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玳瑁眼镜,衣履得体,一身贵气充满书卷味,兰芝自芳,没有泯然于众的可能,人群里非常显眼。    汪家世代书香,汪父汪母以及年长汪湘莲十来岁的jiejie同是曹雪芹的知音人,名号很响。    真是好脾气,像个白板心,浑身没一处能藏心眼。无论周围的人怎么麻烦他,请他引荐,托他问候,唧唧呱呱,修养绝佳的他可以永远不嫌烦,永远面带微笑。    这点杜仲明就做不到。    他要是不耐烦,骨鲠在喉,不吐不快时,往往让人下不来台。    招呼是汪湘莲先打的。    穿越重重人墙,他说久仰大名。不是客气话,他严谨地举出例证,是杜仲明登报,为周老师还击的那句“我想阁下正有神经病”。    算算已是三年前的事。    周老师与汪湘莲的恩师是同母异父的兄弟,这件事一下子拉近两人关系。    宴会进入高潮,喝了点酒,个个成为热血青年,大谈国内现状,中美关系,国际局势,未来诸国风云气色。    杜仲明做不来热血青年,邀请汪湘莲出去走走,两人散步花园小径,从老师说到自身。    寒风逐渐热烈。    这么多年,杜仲明终于在一个人身上找到山外有山的感觉。    这世上,有比他更值得被称为天才的人。    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,8月中旬驻扎在台湾的日军航空大队无道地轰炸杭州,战火蔓延东南各省后,许多大学中学被迫向内地搬迁,其中也包括浙江最好的大学。    汪湘莲说,他是42年参加全国大学统一招生考试考上的大学,那年他十五岁。    抗战期间,因为大学内迁,两年的大学学业在贵州完成,一年级在贵州永兴,当时物理系学生很少,好几位教授办公室和期刊阅览室都在湄潭双修寺,到暑假,他就转到双修寺。    大学流亡的岁月,常常伴随风吹草动。    预警一出现,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挑扁担,担书上山,是常见景象。    汪湘莲的学业在险中求,相比之下,杜仲明不要太安逸。杜家人的聪明,几代都用来谋求安稳,哪怕浙江好大学内迁,他还可以在上海安稳读书,住两楼两底带阳台的大房子,有白俄咖啡喝,西文图书看。    扁担挑书?杜仲明想象不出这副样子。    无论自身,还是汪湘莲,深为这段岁月感慨。    对方看透他的猜想,微笑着说:“到贵州后,由于水土不服,我的肠胃一直不好,每次遇到警报,恩师照顾我,不曾让我担书。”    捧着书跑还是有的。    能捧多少捧多少,慌乱狼狈都不及知识重要。    杜仲明叹口气,大过年的,还是说点轻松话题吧。    在杜仲明的提议下,改谈物理,汪湘莲没想到他最喜欢的书籍竟是《电磁学》,对物理的喜欢很有水平,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学物理呢?杜仲明说,家中长辈另有打算。    汪湘莲一下明白了。    两个旧社会的儿子,心知肚明。    这是场十分愉快的谈话,哪怕说完这句话,汪的友人来寻他,他们需要先一步告辞。    “什么时候可以再见?”杜仲明问。    “我想不会太久。”    汪湘莲斯文地扶扶镜框,笑容深刻。    几天后是礼拜六,杜仲明果真再次见到他,在一座教堂前,尴尬如同生死场。杜仲明为领免费面包来的,且是从对方手里接过免费发放的面包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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